汐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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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意许无遗诺】第五十一章 行休欺瞒非等闲

五十一  行休欺瞒非等闲


    云沉天阴。

    风起杨柳,阕道分别好时节。

    三千营门口又熙熙攘攘的聚集了好些马车、车夫。三千营新兵里的从来不少权贵之人,家中派人来接的不在少数。景益好容易绕着走出来,仰头一看,不远处不正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吗?景益惊的愣了愣神,急急的跑了两步,确认站在那里,带着淡淡笑容的正是二哥。脚下更是健步如飞,快得都要牵动身后还没好全的伤,就听到二哥久违的声音:“慢点。”

    景益惊喜更甚,跑到景谦身边,咽了咽口水,笑着叫:“二哥!”

    虽然只有一个月未见,景谦却明显感觉到景益瘦了、黑了。这种清瘦和长时间和厉川师父出外游历不同,景谦知道,这一个月,益儿确实受苦了。一个月前,也是此地此景,送景益来时,景益的衣裳正是合身,而现在衣衫明显宽松了点,而下巴更是削尖了些。三千营标准军衣围住半截脖子,而现在穿着直裾,没被太阳晒的颈子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的露出来,看景益本来一个白净小郎君,就是随圣上征战北伐时都没有晒这么黑,现下显得黑黑瘦瘦的脸倒把景谦逗笑了。

    景益着实没有想到兄长会来接他,兄长职务重,难得有闲暇在家。而且于礼而言,应当是小辈奉迎长辈,哪里有长辈行路来接小辈的道理?在这里看到兄长,景益甚是喜悦。望兄长笑容,莫名觉得满足与心安,走得离景谦更近一些,又喊了一声:“哥哥!”

    “益儿怎么晒得这么黑!”景谦说着接过景益手中的行囊。景谦不说,景益自己都没太发现,景益有些不太好意思,摸摸耳朵,说:“是,训练总站在太阳下,不知不觉就晒黑了。”

    景谦瞧了眼景益手上握着的枪,问,“有人瞧出你的身份了吗?”

    景益抿唇,说道:“兄长之前说的对,确实不该带的。”景益侧眼看着兄长说:“哥哥知道泊远兄,江泊远。他是…”景谦脸上笑容渐失,说:“是,江亦舟,是为兄的师弟,江南山庄的少主。你遇到他了?”

    景益点头说:“他一看到这个枪就知道我是徐家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早就知道你,你不晓他而已。原来你随厉川师父出外游历时,你的泊远兄还在家里住过一阵呢。”说着,景谦语气严厉了起来,问:“你跟着他,可曾犯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景益一听此话,不过脑子的立刻否认,言:“没有没有,我在军队里很好的,没有犯事!”

    景谦继续往前走,步伐慢慢加快,说:“快些回家吧。你嫂子还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呢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回到家已近黄昏,一桌饭菜等着景益。景益给嫂子请个安,还没入正厅,景谦就吩咐景益把行囊、武器先放回东阁,念念却横了一眼景谦,说:“快过来吃饭,不然饭菜都凉了。”

    念念让郭平把东西放回去,又长吁短叹的说这孩子瘦了,在军营里辛苦了。景谦无奈,说:“惟真不也在军营长大,怎么从来不这样迎接惟真。竟这般偏宠益儿。”景谦口中的惟真是念念的亲弟,朱勇,字惟真。

    念念巧笑一声,拉着景益过来,按着他坐下。

    景益刚坐下时还能感受到丝丝点点的疼痛。其实,景益一般而言,伤都好的快,但这次,身后的伤隔了十多日,才好的七七八八。军棍沉重,后来因夜晚太过疲惫,每有一人乱动就被打五下树枝。伍长责打的又多又密,加重伤势。身后肿块持久不消,而且之后又要练马,好容易养好了些,若不大动,几乎就没有痛感。

    念念说:“勇儿少时在军中那是少年将军,走到哪里都有父亲看护。哪里需要我这个姐姐多说一句话。你看益儿自己去三千营闯荡,就算侯爷偏爱,侯爷也不能告诉别人这是谁家的子侄,军队里,新兵是最受苦的。”念念冲着景益又是一笑,道:“而且,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心疼他,我做嫂子的,帮你多疼疼益儿怎么不行?”

    景谦点头,连说了两个好,才入席用膳。

    景益最是喜欢家中饭菜,席间不断夸奖嫂嫂贤惠。念念乐的不停给景益夹菜。景益吃的极香,和家中嫂嫂亲自下厨做的饭菜相比,三千营的饭简直难以下咽。景益也不顾世家公子的斯文礼节,有些军队里抢着好饭好菜的作风,在桌上大快朵颐。景谦看着弟弟吃的香甜,不禁说:“慢些吃,又没人跟你抢。”

    “益儿”念念唤道,“你见到泊远了吗?”

    景益点点头,嘴中饭菜还没有嚼完,着急地,含糊地说:“泊远哥就跟我一个分队,咱们还住一个房间呢。”

    景谦令道:“吃完再说话!你这样有没有半点规矩?”

    景益见兄长面露愠容,吞下嘴里的东西,又认认真真的答了嫂子的话。念念又问,“那泊远来应天,去三千营,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?他有没有去厉川师父那里拜访过?”

    景谦不动神色的看了念念一眼,念念抬眼正是看到景谦的眼神,景谦对念念此举也实属无奈。两人再看向景益时,景益毫无保留的说:“泊远哥去三千营是为了陈缈姐姐。他俩…”景益本一脸真诚的看着念念,念念微微蹙了眉头,景益回神看了一眼兄长,景益接着说:“我其实也不太知道。”说着,就又专心吃饭。

    晚上景益吃得太饱,有些胀气,揉着肠胃,起身去外间散散步。景谦喊住了他,说:“晚间,来书房一趟。”

    景益应了一声,看着兄长去西阁书房的背影,心中暗暗叫苦。

    围着院子走了两圈,心想身后的伤如何瞒过去。之后也没在耽搁,便去了书房。

    景益敲门禀报,听二哥叫进,便推门进了书房。西阁书房宽敞亮堂,景谦晚上也是闲来无事,等景益来时,随手翻了本书。景益进来,景谦便把书合上,正襟危坐,手一指门,让景益把门关好。景益转身关门,复走到兄长桌前,低头看哥哥正在看南朝王微《画论》。此乃怡情养心之书,都是文人对画作品谈之言,兄长看此书,看来心情还算上佳。景益转念一想,兄长对自己一向不会在气头上责骂狠打,大多是气定神闲的训导,定了板子多少下,然后云淡风轻般,打得自己痛不欲生。而今,景益只准备来领罚的,真的面对这板子之后,领责的话竟也说不出口。而且景益在其中还存着小心思,之前跟沐俨相约明日带他游览应天,今日跟二哥求情,请他过些日再罚。二哥要是答应迟两天再罚,再过几日就要回三千营正式报到,这样又可以找理由请二哥罚轻一点。只是这般小心思,景益又害怕会激怒二哥,让兄长觉得自己逃避责罚,没有担当。

    景谦也没让景益等太久,直截了当的说:“说吧,在三千营犯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景益直视兄长,一时之间,心思转了个来回,话说不出口,进退两难。景谦悠悠地问道:“在侯爷哪里,要是不答话,是怎么个规矩?”这句话算是个提醒。既是提醒景益犯过侯爷的规矩,也是暗示他需绘画。之前景谦问话,景益也有答不出的时候,景谦对弟弟还算宽容,在弟弟认错之前,等他一会也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景益捏紧了袖口衣衫,语气却没有怯意,大有无所畏惧之心,说道:“我第一次去侯爷报道时,误了时辰,后来又想了其他心思。侯爷罚了二十板子,请二哥责罚。”

    景谦微一点头,起身从身后博古架拿了贡在高架上的家法戒尺。慢慢的转到景益身后,说:“先认这一条错,便先打这一错处吧。”

    景益随着景谦转身,面朝着兄长,长辑一拜说:“哥哥,益儿不敢求饶,只求哥哥宽宥一二。明日益儿答应军中好友要领他游应天城,兄长向来最重承诺,求哥哥开恩,过几日再罚益儿?”最后一句虽是请求之语,却有胁迫之意。

    景谦听闻,脸上似有怒气,“那你为何答应友人游城,是想凭着这个事儿推诿责罚吗?”景谦厉声问道。景益一听此话,立刻跪下,就在景谦脚旁。被兄长说中的心中心思,实为羞愧,而兄长的语气特别重,景益心里愈慌愈乱。

    景益了解哥哥,哥哥不喜他推卸责任,更是厌恶他逃避责罚。从小兄长就教导自己敢于承担,但不知道是几十天前的军棍打怕了,还是单纯害怕哥哥手中的家法,这一刻,景益竟没有能力对哥哥说领责之言。

    景益连称不敢,景谦站着看景益,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房间静谧得令景益心颤,景益偷眼看哥哥的神色,正对上景谦审视的目光,景益立刻避开目光。再看向哥哥时,眼中多了几分哀求的神色。对着如此眼神,兄长似乎已然有些动摇,说到底,哥哥还是疼自己的,景益拉着景谦的衣摆,说:“哥哥,益儿真的是因为答应了沐大哥,才跟哥哥求饶的。益儿刚刚回来,哥哥疼惜益儿一次,饶了益儿今日吧。要不然益儿明日出门真的要疼死了。明天回来,哥哥怎么处置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先说说你在三千营还有没有什么错处。”景谦问道。

    “真的没有,哥哥。”景益满脸的无辜和迷茫。

    “就是去侯爷那里时,去迟了。”景益说的真诚。

    他心里想,当然不能告诉哥哥有几次宵禁未归,更不能告诉哥哥他曾跟江亦舟外出营地出外喝酒。这些错,桩桩件件都是违反军纪的大错,要是兄长认真追究起来,且不要论明日出门陪沐大哥,就是能不能下床走动都是问题。

    景谦眯着眼,要从弟弟眼中看到一丝破绽,他语气不善,喝令道:“想好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要说景益平日也算是明辩事理,乖巧听话,但每每他犯错,能主动承认的错少。每次不是避重就轻,就是抵死不认。这些年来,景益在景谦面前说谎是愈加娴熟,不像小时候,说个谎话,眼神就乱飘。现在景益可以目不斜视的隐瞒错处。有时候,若不是景谦知道实情,就怕都要被这个弟弟框过去。在景谦看来,心中存着隐瞒的想法,就是不知错,不敢认错。

    若是说晚饭时,景谦还有一分心思想只罚侯爷定下的惩罚,那现在,景谦心中半点饶意都没有。这个问题说了不是一遍两遍了,屡教不改,当真该罚。

    “哥哥,我…”景谦面容委屈,带着一丝讨好的笑,话还没说完;正巧此时,年叔敲门。景谦隔着门问何事。年叔在外禀报说:“方才有位姓沐的公子来找三爷,说明日之约暂且去不了,给三爷赔个不是。”

    景益一听这话,跪直了身子,“啊!”了一声,充满了质疑和埋怨。

    景谦有意瞪了景益一眼,再冲着门口说:“行了,知道了!”

    “老奴退下了。”年叔在外说。

    景谦双手环在胸前,戒尺放在桌上,双目盯着景益。景益此刻有些心如死灰,如果方才没有这样请罚求饶,那一切都会不同。景益有些颓靡的跪坐在腿上,很快他反应过来,哥哥还在旁边瞪着他呢。景益咬咬唇,跪起来,跪的得愈加挺直。

    景谦等着他说话,景谦开口叫:“哥哥。”

    还是开不了口跟兄长请罚。

    而兄长的目光,不似下午在三千营接他回家时那样温柔溺爱,明显带着怒气。

    “三爷明日不必外出,现在可以打了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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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! 我就是赤裸裸的卡拍!

大家猜猜 为啥哥哥这么笃定 小益儿在三千营的时候犯错了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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